Tuesday, March 22, 2011

日渐口语化个性化 中国官员语言体系悄然改变

日渐口语化个性化中国官员语言体系悄然改变 日渐口语化个性化中国官员语言体系悄然改变

  编者按

  今年的全国两会已经闭幕一段时间,但百姓从一些新鲜的“官话”中感受到的亲切余温犹存,其中不少“佳话”仍萦绕耳边。

  中国的官话语言系统在悄悄改变,不少人将其归功于所谓新媒体的力量,但原因远不止于此:南京市长信箱的“乌龙”,山西145个纪委和组织部干部公开的手机无法接通,都说明技术毕竟还只是一种手段。言由心生,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技术后面具体的人。

  赵启正

  我很少在这种会议被别人难住过。花多少钱,我还真没有数据。

  王岐山

  现在很惭愧啊,刚吃饱,就出现了食品安全问题。

  杨洁篪

  中国人做人也蛮难的,朋友希望我们施以援手,到底是做还是不做?不做有人说话,做了也有人要说话。

  每年开两会花多少钱?如果要评选2011年中国两会记者提问之最,美国之音记者的这个问题无疑会得到拥趸的支持。

  3月2日,全国政协十一届四次会议大会发言人赵启正,就这样被“难住”了。“我很少在这种会议被别人难住过。花多少钱,我还真没有数据。我想钱还是不少的,如何节约又足够满足会议需求的,我们有一位专门的秘书长管理。容我会后一两天内给你发一个电子邮件或者短信告诉你。”赵启正说。

  五天后,全国政协办公厅新闻办通过短信将数据告诉了提问的记者:去年政协全体会议的花销是5900万元。

  从赵启正漂亮地回答了“最难的”问题开始,今年全国两会,狭隘意义上的官话体系就已经在被逐渐刷新。

  “官话”也可以很亲民

  王岐山的发言无疑是其中的又一个范例。3月5日下午,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参加山东代表团审议。“很不好意思,这件事我们很不好意思。”谈到食品安全问题时王岐山连称“惭愧”,他回忆起年轻时曾吃不饱,“结果现在很惭愧啊,刚吃饱,就出现了食品安全问题。”“好东西多了,吃起来却有点不放心”,“越白的面还越不踏实,亮晶晶的大米也不踏实。”王岐山的这段表态,引起网上热议。除了体现国家对食品安全问题的重视和自责,副总理脱口而出的“不好意思”,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官员话语体系的转变。

  口语化的表达,不仅相对更容易传播,也更能让受众产生亲近感。3月9日,商务部长陈德铭出席记者会,一开始,他就主动表示:“我想今年有新的形势,大家又有问题要考我,我力争能够回答得准一点儿、好一点儿。”谦虚的姿态,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

  同样说“大实话”的,还有外交部长杨洁篪。在谈到中国购买欧洲国家国债遭遇国际担忧时,杨洁篪发出了“中国人做人难”的感叹。“我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提到‘战略’的高度来分析。中国人做人也蛮难的,朋友希望我们施以援手,到底是做还是不做?不做有人说话,做了也有人要说话。”

  真性情的自然流露,让“官话”不再冰冷生硬,而是多了几分感性和亲民。

  不回避敏感问题

  对于跑两会的记者来说,两会既是勾画和寻找中国未来一年政经发展轨迹的舞台,也是就过去一年各地各部门发生的焦点事件,“抓”负责的一线大员进行考问的最佳机会。所以,官员如何应对记者的提问,是一走了之,还是敷衍塞责,抑或直面问题,都成为观察中国官话体系的又一风向标。

  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在被问及“11·15”特大火灾事故的教训时公开表示,“最严重、最重要的教训就是从严治党的力度不够,暴露出党风廉政建设的一系列问题。”江西省委书记苏荣谈到宜黄拆迁事件时则坦承“教训很深刻”。苏荣同时谈到互联网的作用,他说,我们不去苛求每一个观点都正确,不去苛求每一个报道都真实,一切都要经过时间的检验。

  苏荣的表态,令一位资深媒体人在微博上赞许苏荣“更务实”。

  不仅地方,国务院各部委的负责人,本次两会上的说话水准和面对公众舆论时的态度,也都可圈可点。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开幕前,新任工信部部长苗圩很快被记者们发现。他主动走到采访区,询问记者“有什么问题”。散会后,众多记者再次上前和苗圩打招呼,没想到的是,苗圩居然掏出一匝名片,给记者们一个个分发。《新京报》记者褚朝新感叹,“从业9年来,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发名片给记者的省部级官员。”

  中国官话演变三阶段

  当亲民的官话从两会上流传开来,很多人会自然地产生疑问:两会后,官员说话还会如此亲民吗?或者,除了部委和地方党政的一二把手外,其他下面的官员是否也能如此“亲民地发言”?

  事实上,据记者观察,中国官话的演变体系至少经历了三个阶段。从早期的“千人一话”,到后来的不敢说话或“说雷人话”,再到如今正在逐渐接近“个性化表达”,构成了中国官话发展的三部曲。

  在媒体相对不甚发达的时期,中国多数地方官员的发言几乎都经过二次转述,不仅书面化,而且几乎是“千人一话”,官腔十足。相声段子《灭鼠》曾形象地展示了早期的官话形式。村子里的鼠灾已经泛滥,但“领导”仍不同意灭鼠,原因很简单,用什么方法灭鼠,领导还要“研究研究”。

  “研究研究”,曾被认为是最难捉摸的官话,与其同一时期且生命力类似的官话,还包括“无可奉告”“要向领导汇报”等敷衍之词。

  最近十几年来,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媒体生态的改变,要么不说话,要么说“雷人话”,又几乎成了一些官场的另一道风景。

  如今,随着网络问政的提速,政府施政新风的推进,一些政府官员和部门也在通过参与互联网改变说话的方式。

  江苏省委宣传部副部长、文化厅厅长章剑华在微博上被称为“可爱厅长”,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则以“医生哥波子”身份与十几万粉丝谈医改。而各地众多以“平安XX”为ID的警方微博,更是不断尝试着以网络语言的方式与网民互动,微博办公。

  中国官话的话语体系就在这一点一滴中不断刷新。

  (国际先驱导报)

  专访新闻当事人

  赵启正:

  “像备战高考一样准备”

  3月11日下午,日本9级大地震发生后不到两小时,记者敲开了全国政协大会新闻发言人赵启正的房门。

  “日本刚发生了大地震。您作为政协发言人,有什么话要说?”得知记者的来意,赵启正没有丝毫不悦和推脱,相反还夸奖记者敏锐迅速、职业素养高,之后直奔主题做了一番表态。

  除了对日本人民的同情、慰问、望尽早恢复生活等记者意料之中的内容,还有一句“点睛之笔”:他对于1995年阪神大地震时日本人民表现的勇气和力量有深刻印象,相信日本人民一定能很快战胜眼前的困难。

  这就是赵启正。面对中外媒体形形色色的提问,他从不拿“无可奉告”做挡箭牌,既能把握政策立场的尺度,又能用形象生动而不失个性的表达回答,常常让寻找新闻的记者眼前一亮。

  记者:您在政协新闻发布会上应答如流,请问您怎么准备发布会?

  赵启正:每年全国两会,政协都要率先开新闻发布会。这就像是积攒了一年水的大坝要开闸放水了,而我作为新闻发言人要“打头阵”率先面对媒体,处境很“危险”。

  我面对这些提问,哪怕无关政协工作,也不能一问三不知,必须回答。这很像“三明治”或者“肉夹馍”,不仅要替问题归属的责任部门,比如中央或国务院某部委等回答,还要让受众理解和尽可能接受。2月以来,我和我的团队已经牺牲了好几个周末,这两天还忙到夜里一点半,像备战高考一样准备着发布会。

  (国际先驱导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