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评论员沙元森
中秋节终于到了,在此之前很多人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节日的氛围,并盼着它快点到来,然后早点过去。在这个传统节日里,那种举杯邀月、把酒吟诗的雅兴似乎越来越遥远了,更多的人感受到的是人情来往之累。
商场里买礼物的人摩肩接踵,“不选对的,只选贵的”,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情义。与此同时,满载礼品的车辆在各条马路上蠕动前行,即便是最新规划的城市交通系统也在重负荷之下尽显疲态。
与春节一样,中秋节也是在农耕文化的基础上形成的。那时,人们祭月吟诗,祈愿与祝福都发自内心,节庆礼仪和传统文化紧密结合,过节实在是人生的盛事和乐事。苏东坡作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的前一晚正是丙辰中秋,欢饮达旦大醉之后才有了流传千古的佳作。
而现在,中国人正处于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期,传统节日随之艰难蜕变。汽车进了寻常百姓家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就演绎成了不怕千辛万苦一定要回乡或者进城的滚滚车流。中秋节的礼物最初不过是取团圆之意的果饼,现如今越做越高档,海参、鲍鱼以至名贵中药材都成了做月饼的材料。礼物太轻了,自己觉得拿不出手,礼物太重了,自己又负担不起,这样的节日当然是越过越累。
拥堵的马路、流水的宴席,中秋节几乎让城市人过得精疲力竭。集体出行使得城市基础设施和商业服务都经受了严峻考验。这像一种城市病,更像一种社会病。不得不说,现在的礼物或多或少变了味道,礼物的贵贱与情义的轻重通常没有什么关系,只象征着需求的高低。因为权力主导一切,下级给上级送礼,表达的是求升迁或保平安;因为畸形的商业生态,对客户的宴请送礼往往是以节庆之名行贿赂之实;因为平时人情冷漠,节日的纵酒狂欢大多数是对职场压力的一种排解。很多时候,“节日综合征”并不是节日引发的痛,而是忙着过节的人在集体凸显社会的病态。
在传统佳节里思古怀幽,想象古人如何过节,并非要完全回归传统,而是希望我们能从传统中汲取有益因子,让疲惫的我们活得健康一些、轻松一些。节日过得是否痛快,说到底不完全是经济承受力的问题,而是生活方式和态度的问题。旁观韩国,那里人均GDP数倍于我们,同样有着中秋节之累,这对我们也是一个警示。曾经被媒体比喻为“按了快进键”的中国人,在拥堵的马路上放慢了节奏,此时是否可以想一想我们原本不用这样疲于奔命,为自己找点空闲,仰望阴晴圆缺,体会悲欢离合,生活或许变得更有质感。
寻找传统的中秋,不正是在寻找一种真实和健康的生活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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