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August 25, 2010

婴儿性早熟事件引发民众对激素食品关注

  “奶粉疑致婴儿性早熟事件”揭开了潘多拉盒子,一时间,激素成为一大热门话题,全民关注焦点。从牛、羊到猪……顿时都被圈入激素阴影。人们怀疑还有哪些鲜为人知的“激素杀手”潜伏在我们的嘴边。

  现代食品工业早已全面掌管了对人们饮食的控制权。当科技与工业社会的规模效益、速度效率这样的发展逻辑相遇,生化技术与食品行业呈现出高度的亲和力:自然的生物周期被改变、生长的过程被精确控制,于是,产量增加了、卖相美观了、口感舒适了……在现代食品工业追求速度与利润的链条下,我们发现激素早已无处不在。

  医学研究与实践已经形成基本共识,人类致命疾病主导类型的变化与膳食结构改变密切相关,而食品中各类添加剂、激素、抗生素等物质的滥用与残留难逃干系。当溃败的行业道德遭遇高超的生化技术,不论是在乡野作坊,还是在现代化厂房,骇人听闻的食品安全事件都在以超乎想象的方式层出不穷。

  激素食品的泛滥,是工业社会派来的天使还是魔鬼,是改变人类生存的良药还是毒药?虽然科技和工业在异化,但人类毕竟会尽量减少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。“激素门”随着权威部门的发言,并未扫尽人们心头的阴霾,可它无异于一次激素知识的全民启蒙,也将让空白的相关检测机制在此推动下建立起来,尽管仍面临诸多挑战。

  寻找奶粉激素

  对于中国的父母们来说,圣元奶粉事件无异于一次激素知识的大启蒙,各方观点在媒体上的讨辩,也揪出了中国对于乳品激素检测的缺失,以及食品中无处不在的激素困扰。圣元事件风波未息,“激素”对市民神经的刺激,还刚刚开始。

  南都周刊记者 _ 炫风 实习生 杨青婉 吕睿 李蔓倩 蒋丽娟 刘雅静 武汉、北京、广州报道    摄影_Shepherd.zhou

  1年零4个月大的小菲停掉圣元奶粉一个多月了,对乳品仍念念不忘。

  8月10日,在武汉的家里,这个曾被当地基层医生怀疑因奶粉导致性早熟的瘦小女生,左手一盒酸酸乳,右手一盒纯牛奶,一边使劲地吮吸,一边在记者面前使劲地摇晃。

  从8月初开始,仅仅是两周的时间,包括小菲在内的三个武汉孩子的疑似性早熟症状,和他们食用的圣元奶粉,还有雌激素、激素、牛奶……成为了全民关注的焦点。南都周刊对都市家庭的调查显示,超过90%的家长在圣元奶粉事件之后开始关注、并尝试了解“雌激素”。

  对于小菲的妈妈邓小云,还有中国各大城市的婴幼儿家长们来说,这是继去年三聚氰胺丑闻后,又一次对国产乳品的信任危机。这次问题的重点转移到了激素—究竟圣元、乃至更多奶粉里有哪些激素,激素是否超标?奶粉作为孩子们的基础食品,还能不能继续信赖下去?

  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,从武汉到全国,当地媒体和全国媒体对患儿家庭相继进行了密集的报道,而小菲食用的奶粉,在7月30日被有关部门作为样本取走以后,历经16天方才得到中国卫生部的结论公布。从小菲的家长,到翘首以待的记者们,其间对奶粉样本的去向几无所知。

  8月15日,国家卫生部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,宣布“目前市场上抽检的圣元乳粉和其他婴幼儿乳粉激素含量没有异常”,并认定“湖北3例婴幼儿单纯性乳房早发育与食用圣元优博婴幼儿乳粉没有关联”。不过,《健康时报》的记者提出“这些孩子家里的奶粉是否可以继续吃下去”的疑问之后,现场专家无人应答。

  对于中国的父母们来说,圣元奶粉事件无异于一次激素知识的大启蒙,各方观点在媒体上的讨辩,也揪出了中国对于乳品激素检测的缺失,以及食品中无处不在的激素困扰。与此同时,南都周刊记者团队分别向武汉、香港、广州和北京等地区的有关部门、机构申请奶粉雌激素检测,也从侧面见证了这种亟需解决的尴尬。

  “失踪”的样本

  “孩子出生就喝这个牌子的奶粉,年龄这么小也不会吃其他的食物,不是奶粉还能是什么呢?”这是邓小云经常挂在嘴边的话。自从7月初发现她的孩子小菲的症状,医生断定孩子雌激素超标,她便一直想知道,奶粉中的雌激素到底有没有,有多少?

  同样对激素检测表现出主动姿态的还有圣元公司。在8月7日的声明中,圣元公司表示,“积极配合国家相关部门的工作,相信最终结果能够给予圣元公司,乃至整个乳品行业一个公道”。

  在书本上,雌激素不仅有促进和维持女性生殖器官和第二性征的生理作用,还对内分泌系统、心血管系统、肌体的代谢、骨骼的生长和成熟、皮肤等各方面均有明显的影响。曾经,欧美女性流行通过补充人工合成的雌激素延缓衰老,但后来流行病学的研究表明,这样会增加她们的心脑血管疾病和乳腺癌的风险。

  邓小云第一次知道雌激素这回事,还是因为一位认定近十年“性早熟的孩子越来越多”的儿童医院医生,后者认为小菲的症状很可能是奶粉中的激素导致,于是直接建议小菲“停奶粉”。另一家保健院在对小菲进行激素测试后,则认为“(激素检测)这么高的数据,肯定有问题”。血清检验报告单上,医生还在“雌二醇”、“垂体泌乳素”和“卵泡生成素”三项激素指标旁边特意标注了向上的箭头(表示超量)。

  孩子的妈妈感到懊恼,她想找政府机构来看看奶粉出现了什么问题。在7月5日到10日期间,她拨12315,也给武汉的质监和工商打了电话,但没有任何结果。直到7月30日,在当地媒体对此事进行报道以后,武汉食品安全委员会和疾控中心的人员来到她家,取走了家里剩余的一罐未开封奶粉—但不是唯一的一罐。

  “我当时就跟他们说,你们不能拿走全部奶粉。我心里想,如果你们做不了检测,我也可以找别人做啊,不能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了。”邓小云说。

 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。在奶粉被取走的几天后,全国的媒体都开始对该事件进行报道。邓小云隔三差五地给武汉市疾控中心和食品安全委员会打电话,总是被告知“没结果”,也没有任何关于检测进展的回答。

  邓小云有点急了,她和另外两家患儿家长商量:能不能自费取样本给其他机构去检测。“有记者告诉我们,总费用大概在一万块那样,我们都觉得不贵啊,肯定可以凑出这笔钱。”

  在湖北省疾控中心,熟悉检测工作的人士向记者介绍,在奶粉中检测激素,当地过去并没有太多经验,仅有的类似检测是针对化妆品而不是食品。“第一,标准很难弄得到,第二,定性比较难。我们首先要先定下来,要测这食品中有多少种可能存在的激素,哪些是我们有能力测的,哪些不是。甚至有经销商已经来向(我们机构)推荐他们的检测仪器。”这位人士说。

  在武汉市食品安全委员会,工作人员对三位孩子的家长,以及各地记者的询问一律采取严防死守的态度。对于奶粉取样检测的进程、检测方法,或者奶粉样本去向等问题,更一概以各种理由拒绝回答。不过在湖北政府的网站上,8月11日刊登了《湖北积极做好“圣元”奶粉核查工作》的新闻,表示“鉴于奶粉生产厂家不在湖北,且我省无具有检验资质的机构,……组织有关部门将样品送往有检验资质的部门进行检验。”

  检不检,怎么检

  究竟哪个才是“有检验资质的部门”?邓小云可谓一头雾水。她向南都周刊记者提供了一份剩余的奶粉样本,委托记者寻找其他渠道进行检测。

 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的侯彩云教授介绍,激素一直没有被纳入奶粉检测的范围,而过去这类检测主要是在药物中进行。8月8日,有媒体报道,国家药监局负责药品检测的中国药品检验总所称,目前我国药检部门尚未开展食品中激素检测业务,“要检测奶粉中的激素成分,现在肯定不能送检,而且不受理个人申请”。

  根据小菲体内激素测试的结果报告清单,上周五,记者以家长身份,带上一罐同批次圣元奶粉向广州质量技术监督局求助。食品检查科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在媒体纷纷报道圣元奶粉疑含激素导致性早熟以后,已经有多名广州本地的家长致电,或者亲自送奶粉到质监局要求检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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